第十一章

　　等进了家门，灯光下我才看清是一套空调，哇，这个时候有空调的人家还不多……妈妈招呼车夫喝了杯水，付了车钱，等车夫走了，我赶紧问妈妈：「妈妈这是你买的？」

　　妈妈笑吟吟地看着我：「是啊。妈妈看好久了，才挑中这台。」我紧张地问道：「很贵的吧，怎么不叫商场送上门？」妈妈倒了杯水端给我：「不贵，不到两千块，现在特价，自提还可以少五十块呢，所以我就自己运回来了。」

　　这个年代的这样的小县城，两千块实在是一个大数目了，尤其妈妈这样的单身母亲，我知道妈妈一个月工资都没这么多，所以我赶紧问道：「妈，没事买这个干什么？又不热，有电扇就行了。」

　　妈妈自己也喝了杯水，才答道：「小磊马上要上初三了，明年就要中考，要是因为太热影响学习就不划算了。小磊这次考试肯定考得很好，对不对？这个就是奖励。」

　　我的心里一冷。虽然空调算是个奢侈享受，可是我考了第一名，妈妈应该让我亲一下的。

　　我没有说话，妈妈走进厨房，开始做饭。闷闷不乐的坐在餐桌边，我有点厌恶的盯着那两个纸箱。

　　饭做好了，妈妈看到我吃得不开心，但是没有说什么。等我吃完了，她才轻声问道：「小磊是不是这次没考好？别灰心，你这一年来都学得很认真，妈妈不会怪你的。」

　　我没有答话，默默地拿出成绩单递给妈妈。妈妈低头看了一遍，开心的微笑起来：「小磊！你考了全班第一呢，真是太棒了！」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看见我还是低着头，奇怪地问道：「小磊考了第一名，为什么不开心？」我摇摇头，盯着空调。妈妈顺着我的眼光看去，似乎明白了一样：「小磊别担心，妈妈早就有买空调的计划了。今年又涨了一点工资，负担得起。」我还是没有说话，头埋得更低了。妈妈省吃俭用为我买空调，我怎么忍心指责她呢？

　　可是我好不甘心，我那么努力，就是为了能亲到妈妈一下。好不甘心。

　　妈妈发现她没有说对，有些担心起来：「小磊，怎么了？今天你应该很高兴才对。」

　　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赶紧站起身来：「我是很高兴啊。」就走回自己房间，关起门趴到床上，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过了一会，门轻轻地开了，床一沉，妈妈坐到我身边：「小磊，你怎么了？

　　有什么事跟妈妈说说，好不好？我知道你这么大的孩子，肯定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诉妈妈，可是你又没有爸爸……」声音哽咽起来，鼻子像塞住了一样。

　　妈妈好像完全忘了答应我的事情，这也正常，去年妈妈答应的时候，可能根本没想到我真能考第一名，因为我那时成绩很差，考个二十名就把妈妈高兴得不得了。

　　看到妈妈难过，我只好坐起来，和妈妈肩靠着肩：「妈，你别难过，真没什么事情。」

　　妈妈没有再问，偷偷瞄她一眼，眼睛里有泪光闪烁。我只好硬着头皮：「我不想要空调，不热，我只想要妈妈答应我的事……」妈妈睁大眼睛看着我：「啊？」看来是真的忘了。但是很快就回想起来：

　　「小磊……你说那个啊。」

　　我尴尬的扭过头去，没敢看妈妈：「嗯……」

　　妈妈终于微笑起来：「小磊！你都这么大了，不能撒娇了，妈妈还是让你多亲一下脸，好不好？」

　　哼，说我撒娇我就真的撒一次娇，我都好久没撒娇了。于是我看着妈妈大声说道：「妈妈说话不算话，气死了，我今年这么努力学习，就是为了妈妈这个奖励，没想到妈妈骗我！」

　　美丽的大眼睛闪动着，有一点不好意思的神情。但是妈妈还不肯答应：「小磊啊，你马上就十 五 岁了，应该知道只有夫妻或者男女朋友才能亲嘴……」才不管呢。我继续道：「好多国家，每个人见面就亲嘴呢。小时候妈妈也经常亲我的嘴嘛！再说，妈妈就做我一分钟的女朋友也可以啊，去年那个车夫都说你是我女朋友呢！」

　　妈妈终于投降了：「好吧好吧。只能亲一下。」真的太开心了，一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吗？妈妈对着我，微微嘟起嘴，饱满的红润上有几条细细的唇纹，太美了，我又有点看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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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闭上眼睛，轻轻地，我的唇碰到妈妈唇上。太柔软了，触觉是若有若无，让我觉得自己的嘴唇是不是已经麻木了。可是嗅觉没有骗我，芬芳的气息丝丝的几乎钻进我的每一个毛孔，使我觉得时间都停止了流逝。

　　片刻，妈妈挪开嘴：「好啦。让小磊亲了，这下满意了吧？」我的脑子里像一团浆糊：「啊。啊？什么？」

　　妈妈笑得前仰后合：「我没有说话不算话哦。答应小磊的做到了。」我这才反应过来，第一次就这么结束了啊，好像除了妈妈的香气什么印象都没有。不过我确实亲到了妈妈的唇，只好点点头：「嗯。……」妈妈站起来：「我去洗碗了，小磊以后还要继续认真学习，好吗？」我也跟着站起来，看着妈妈如花的笑靥。这次什么都没感觉到，不行，还要亲一次。于是我大声说：「妈妈，那我下次还要考第一名，你就再让我亲一下，好吗？」

　　妈妈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会，点点头：「好。」我欢呼起来：「哇！我一定能再考第一名的，我还要考上最好的高中！妈，我来洗碗！」说着就冲进了厨房。

　　妈妈只好哭笑不得的看着我做完家务，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几乎一夜没有睡着。努力地回想那个吻——其实根本不算吻，只是唇与唇轻轻的接触——除了几乎无法察觉的柔软与淡淡的芬芳，真的没有其他任何印象。

　　但是就算只有这么一点，我也很满足，很幸福。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冷静，好好感觉一下……

　　结果，我还趴在床上的时候，被妈妈的说话声惊醒了。爬起床揉揉眼睛，才看到妈妈和一位师傅在我房里，正在窗口边讨论着什么。

　　妈妈见我醒了，微笑着问道：「小磊起床了。你说空调安在哪里好？」哪里都好啊，我不懂。咦，对了，空调安在我房里妈妈怎么办？

　　我赶紧问道：「空调安在我房里？那妈妈呢？」妈妈站在窗口向外看着，一边寻找合适的位置一边答道：「妈妈不怕热，只怕冷。小磊要考高中了，不能热着。」

　　这怎么行。我赶紧跳下床：「不行不行，哪有我吹着空调，却让妈妈热着的道理。」

　　妈妈回过头：「小磊，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妈妈的空调本来就是给你的奖励啊，不是因为小磊要中考，妈妈不会买空调的。」我不答应：「妈妈已经给我奖励了啊。再说，要是妈妈扇电扇我吹空调，我心里会不安的，这样影响肯定更大！」

　　妈妈的神情显得很难办：「那怎么办？妈妈没什么事情吹空调，小磊要中考却挨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