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孟村长的第三十八个情妇 by 张友林
2019-11-1 17:04
初春的阳光唤醒了沉睡了一冬的麦苗,田野泛起一片浓绿,路旁的枯枝上也长出了新意。山前山后充满了生命的活力,显示出大自然的勃勃生机。
目睹了一路景色后凌云飞回到了龙县,接着又改乘机动三轮来到水帘村找芳芳了,此时他正提着一大包礼品走到了芳芳家门口,芳芳爹正在院子里劈柴。
“大叔,这是芳芳的家吗?”
凌云飞一进门就问。
“你是――” 芳芳爹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不解地问。
“我是凌云飞。”
“你是凌云飞?芳芳她娘,云飞来了” 芳芳爹多少有点吃惊。芳芳娘赶紧从屋里走了出来:“是云飞呀!长高了,怪不得你大叔一下子没把你认出来,快到屋里坐。”
“不用了,伯母,坐在院子里挺好的。”
芳芳娘给凌云飞在院子里找了个凳子让他坐了下来。
“啥时回来的?是出差路过吧?”
芳芳爹问道。
“刚从南方回来不久,这回不是出差,我爹去世已经三年了,骨灰盒一直放在火葬厂的殡仪馆,我这几天和亲戚朋友商量了一下准备找个日子在家乡给我爸举行个葬礼,把骨灰盒埋了,入土为安嘛。今天刚从亲戚那儿出来顺便来看看您二老。”
“那安葬你爹的日子选好了吗?”
芳芳娘问道。
再过三个多月是我爹的五十八岁生日,我想放在那时候安葬。”
“这倒是个日子。”
“正好我最近在北京有点事要呆几个月,回来正好赶上。”
“你爹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在读大三,一个周六的下午有两个外地警察来到了北方大学……”
凌云飞随着回忆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北方大学:那是一所西北有名的理工科大学。两位外地警察在门口登记后走进了学校。此时北方大学体育场内,红、蓝两对正在进行着一场紧张的学生篮球对抗赛,比分为17:16蓝队一位运动员刚投进一球时比赛结束了。围观的学生们在纷纷议论着。
“还是凌云飞厉害,最后一球使蓝队转败为胜。”
一位叫夏雨的女生道。
“可不是吗,人家凌云飞在你眼里什么都行!”
女生孙丽多少又点忌妒。
“讨厌!”
这时学校办公室的刘老师走了过来:“请问凌云飞同学在不在操场?”
“是刘老师,您找凌云飞吗?你看刚打完球他正在那边换衣服呢。”
孙丽答道。
“凌云飞,快过来,老师找!”
孙丽向凌云飞喊道。
凌云飞听见后跑了过来:“刘老师,您找我?”
“凌云飞,请你到学校办公室来一趟。”
刘老师道。
“现在就去吗?”
凌云飞问道。
“是的,现在就去。”
就这样,凌云飞和刘老师一起来到了北方大学办公室,办公室内坐着两名从徐州赶来的警察,经过一番介绍后警察A把一个信封和一个包拿到凌云飞面前:“你认识这些东西吗?”
“这是我爸的,他走的时候就是背的这个包,信封后面的地址也是我写给我爸的,他好长时间没给我写信了,怎么我爸出事了?”
凌云飞看了看吃惊地问道。
“这只是可能,你得跟我们去辨认一下。”
警察B道。
“那好吧。”
凌云飞跟警察走了。北方大学校园内的一群学生却纷纷议论了起来。
“听说凌云飞叫两个警察给带走了?”
一位叫欧阳鹏的男生问道。
“人不可貌像啊!”
男生胡基感慨道。
“这小子平时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怎么干起犯法的事来了?”
一个叫吉雷的男生接着道。
“胡说!凌云飞可不是那样的人,很可能是场误会。”
那个叫夏雨的女生有些不满了。双方为此仍在喋喋不休地争执着。
“我说你们别争了好不好,连什么事都不知道瞎猜什么,也许人家凌云飞见义勇为,警察同志带他领奖去了。”
孙丽劝道。
凌云飞跟警察来到徐州某县医院的太平间内,一具无名尸体在床上摆放着,“接到报案后,我们在三道沟附近的铁道旁发现了这具无名尸体,但已经面目全非,估计是从火车上摔下来的,当然也不排除受野兽侵袭的可能,这里基本上是属于无人区,经常有野兽出没,他的脸和胳膊完全是野兽咬的,在他的包中除了你看过的那封信外,还有2000元人民币,和一条毛巾、一个喝水用的搪瓷缸子。”
警察A对凌云飞道。
凌云飞已经无法辨认这具面目被野兽咬模糊了的尸体,但那个搪瓷缸子他却认识。
“这是我上高中时用的缸子,后来我买了新的,我爸就拿去用了。”
凌云飞一下子扑到了床边大哭了起来:“爸,你怎么不等我毕业就走了!爸,儿子还想好好孝顺你哩!爸,我知道你背井离乡全都是为了我啊!”……听了凌云飞的回忆,芳芳娘眼里充满泪水:“唉,你爹走的太可怜了。”
“伯母,您别伤心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几年没来这里,咱村子变化挺大的,芳芳呢?”
“怎么芳芳没找你去?”
芳芳爹吃惊地问道。
“我这几年换了好多地方,她怎么能找得到?”
听芳芳爹这么一问凌云飞也有些吃惊。
“那这就难说了,唉……”
芳芳爹叹起气来。
“自你上了大学不久,她就去了县城学缝纫后来听说分到南方去了。前天她从金鸡给家里汇来1000块钱说她在南方那边很好,这次回金鸡办事很快就要走的,让我们不要找她,还说当我们收到钱的时候她已离开金鸡去南方了,我和你大叔还以为她在你那儿。唉,这孩子从小就性子倔,干什么事,都死拿主意,从不和家里商量。”
芳芳娘道。
“到现在连个地址也没告诉家里。”
芳芳爹道。
“原来是这样,您别心急我南方朋友多,想办法给您打听,一有消息我就告诉您。”
看到老两口焦急的样子凌云飞劝道。
“那可就麻烦你了,你看我光顾了说话,你坐,大娘给你做饭去。”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得马上走,这五百块钱你拿上,这是我还芳芳的。”
“你说芳芳她还……”
芳芳爹根本不知道芳芳给凌云飞借钱的事。
“这我知道,不是说是200元钱吗?”
芳芳娘道。
凌云飞:“说真的,要不是当时芳芳那200元钱,我上大学确实起不了身。这多余的就算我孝敬您二老了。”
“唉,怪不得她平时连件衣服都舍不得买,这芳儿……”
芳芳爹又叹了口气。
“您就拿着吧,大娘!”
凌云飞把钱塞到芳芳娘手里。
“这……这怎么可以。”
芳芳娘这时真的不知所措了。
刚刚别过黄昏,夜就来了,而且来的很沉重,可凌德此刻的心情比夜还沉重,芳芳那要死不活的劲儿,弄得他左右为难,他想起了娜娜,已有好些天没见娜娜了,他想利用给娜娜还钱的机会顺便向她讨个主意。为此就奔娜娜这来了。这时天又突然下起了小雨,雨丝很密、很细、很长、被风一揉乱成了一团麻。凌德冒雨在路上走着,思索着,当他想起了上次娜娜要给芳芳提亲的事,头又大了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啊!比这雨丝还乱,理不清,道不明的。
娜娜正要关店门,凌德走了进来。
“怎么这么晚才来?这十多天你上哪儿了?”
娜娜问凌德道。
“唉!又出事了” 凌德低声答道。
“出啥事了?”
镇医院的那个王大夫上次给芳芳做阑尾炎手术时,不小心把芳芳的阑尾和右卵巢一起给切除了。”
“什么,把芳芳的右卵巢给切除了。”
娜娜大吃一惊。
“是的”“这医生是干啥吃的!他们是怎么说的,芳芳以后还能不能生育?”
“医生说左卵巢还在,可能会影响到生育,但不一定说以后就不能生育。”
“告他去!”
“我也想过,可上法庭的目的是为芳芳讨个公道,如果再把咱们那件事给引了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凌德低声道。
娜娜想了想:“这也倒是个问题,那也不能这样就算了!”
“我让他赔了2000元现金。”
“便宜他了,钱的事芳芳知道吗?”
“我告诉她了,后来她只要了1000块钱。当时她气晕了,服药后就睡了,让我把那小子揍了一顿,她都不知道。这几天她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开始两天什么饭也吃不下去,后来经我百般劝说才慢慢地稳定了下来。”
“我上次给你说的那事你问过没有?”
“这个时候,这种话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凌德最怕娜娜提这事了。
“这倒也是,不过前几天我那表哥,来过我这一次,我还给找了个地方让他在市上住了一晚。他人并不傻,还挺能干的,虽说个头低了点,但人却很老实,家里只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娘,他是灵山村出了名的泥水匠,这几年钱确实攒的不少,本来想让他和芳芳见一面,可芳芳刚刚做过手术,我也不知你把这事对芳芳说了没有,怕弄不好给搞砸了,就让他先回去了。这样吧,过几天我去看看芳芳,顺便把这事给她提提。”
“这倒也行。
“这也好,给,还你钱。”
凌德掏出一沓钱递给娜娜。
“你……怎么成二百五了?”
娜娜大概点了点。
“拿着吧,那五十块钱算是利息,这是你放的高利贷。”
“那我以后就多放它几次,还别说,凌哥,你的财运还真不错!”
“唉!这算什么财运。”
“今晚就别走了,关门去!”
“不行,我还得走,芳芳那边我不放心。”
凌德的确是放不下芳芳。
经过树林的那件事后芳芳成熟了许多,猪娃的一番开导使她对人生又然起了新的希望。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着生存的普遍意义,她想到了蜜蜂的艰辛,她想到了种子发芽后破土而出的强大生命力!动植物尚且如此何况人呢?她还年轻,她不想当懦夫,她决心顽强地活下去。是啊,人活着不光是为了自己!
两天以后,娜娜提着礼品看芳芳来了。芳芳和凌德正在油漆家俱。
“今天怎么这么忙啊!”
娜娜没进门就开始打招呼了。
“哟!是娜娜姐,快进来。”
芳芳热情地招呼着。
“你整天忙的不可开交,怎么今天有空到我这里来。”
凌德问道。
“我是来看看大妹子。”
“哎,娜娜,房东老太太的大女儿回来了,听说她一辈子没生过孩子,你知道吧?”
凌德问道。
“这我知道年轻时得的不育症,人家回趟娘家,这有什么稀奇的!”
“这回可不是回娘家,听说不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男人死了,无依无靠怪可怜的。”
“多大年纪了?”
“听说五十多了,但看起来连四十都不到挺年轻的。”
“怎么了?老凌,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要不要我给你说媒去。”
娜娜故意道。
“别胡说,人家芳芳在这儿。”
“大叔一个人苦了这么多年了,也应该找个老伴了。”
芳芳插道。
“唉,这几年没碰上合适的,像你娜娜姐那样的厉害女人,把男人吓的不敢回家,谁敢要啊!”
凌德终于找到了回击娜娜的机会。
“人家说你哩,怎么拿我开起心来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敢回家,难道人家回家还要向你打报告不成!不和你说了。走,芳芳咱姐妹俩到里屋说去。”
娜娜拉着芳芳进了里屋。
下午,芳芳在市场买菜时,几个长舌妇在远处指着芳芳议论起来。
“人都说老凌金屋藏娇,原来是这个小妖精啊!”
妇女A道。
“听说几月前在做手术时让人把卵巢一起给切了。”
妇女B补充道。
“原来成了不下蛋的鸡!”
妇女C道。
“不知原来生没生过?”
妇女A问道。
“结婚后生过一个孩子,后来男人死了,孩子也丢了,就跑到老凌这儿来了,说起来怪可怜的,听说人品还不错。”
妇女B道。
“和凌德那老不正经的在一起,能好到哪儿去?看她以后还怎么找人。”
妇女C又道。
芳芳只能装着没听见,她一脸沮丧,匆匆地买了菜回家。
夏天的夜晚,屋子显得十分闷热,凌德摇着扇子在床上躺着,芳芳仍在店内忙着。
“芳芳,别忙了快点休息去吧。”
“大叔,您睡吧,有热水我想洗个澡。”
“你洗去吧,我睡了,把外面的灯关上。”
“知道了。”
芳芳把澡盆拿进了里间,在盆里兑好了水后,关了外间的灯,就进了里屋关上门,洗起澡来了。里间的窗户关着且每片玻璃上都从里面糊上了白纸。窗户上不时地晃动着芳芳裸体的身影。
听着芳芳洗澡时哗哗作响的水声,凌德在床上怎么睡不着。他不时地看着窗户上芳芳那晃动的身影。一种欲望被唤了出来,感情与血管同时膨胀起来。
凌德摇着扇子轻轻下了床,走到了里间的窗户前,突然发现窗户的三分之二处有条破纸缝,但自己的个头却够不着。
他轻轻地从店中搬来条小凳子放在窗下又轻轻地站在了上面。透过纸缝向里面看着。
芳芳那白净的身子使凌德欲火中烧,他两眼死死的盯着全身赤裸的芳芳,看着她搓洗身体的每个部位。一种难以克制的冲动把镶在那几道沧桑下面的瞳孔放大了许多,他像傻了一般的呆看着,脚下却不小心踏翻了凳子,一下子跌倒在窗下,响声惊动了芳芳。
“谁!”
芳芳打开了窗户伸出头来问道:“大叔,你在窗外干什么?”
“我……我在……在抓老鼠,刚才一只老鼠从我床上跑到这儿来了,这讨厌的老鼠又跑到哪儿去了?”
凌德结结巴巴地答道。
凌德拿着扇子在四处假装寻找着老鼠。芳芳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大叔,您是上年纪的人了,干啥事悠着点,别为了点小事伤了自己。”
“那是,那是。”
凌德尴尬地答道。
芳芳关了窗户。凌德的心头微微有些震动。 在芳芳的潜意识中,早就存在着对凌德的防备,然而几乎近似的遭遇与命运使她又放松了警惕。这回她确实不想在凌德这里干了。
第二天一大早,芳芳来到了原先干过活的地方,现在成了一个个体服装店,一位年轻姑娘正在缝纫机前做活,芳芳走了进来: “玉花,忙着了?”
“芳芳姐,怎么是你啊?半年没见了,你跑到哪儿去了?小宝呢?你看我光顾了说话,快进来坐。”
玉花热情地招呼着芳芳。
“唉,一言难尽啊!以后再告诉你,怎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老板娘刚走,去幼儿园接孩子了。”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你走了以后那边生意一直不好,天天有人上门讨债,老板没办法,只好把厂盘了出去,雅红和小兰她们都没找着活,只好回了老家,我在这也是替人顶班,上月老板娘的表妹回去生孩子了。再过两月我也得失业,你现在在哪儿儿上班?”
“在一家老乡的油漆店帮忙,可我不想再干这个了。”
“能干就干吧,这年头,找个活也不容易,咋说总比没活干强!”
芳芳欲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想了想:“唉,没办法!你忙吧我该走了。”
“没事来玩啊,芳芳姐!”
“好的,玉花,再见!”